CoCo&Wesley的五口之家

近來，東東言語上的表達能力有突飛猛進的發展。不但整天嘰嘰呱呱地說個不停，而且不管是遇到認識或是不認識的大人、小孩，都能自在地與人家攀談，詢問：「你要去哪裡啊？」、「那你住在哪裡？」、「你家有很多玩具嗎？」、「你要不要來我家玩？」、「這是什麼東西啊？」、「那個可以借我玩一下嗎？」等等，有時甚至會問得別人難以招架，讓在一旁的我覺得有點兒尷尬。雖然，他口中也曾迸出像「一鳴驚人」這樣令人驚訝的成語，但是，在大部分的對話中，還是以像「香蕉巧福」（三商巧福）這類詼諧逗趣的兒語佔大多數。而這些可愛的童言童語，正是值得紀錄、收藏的回憶。

東東雖然年紀小，但是對一些生活習慣的要求卻非常嚴謹。

以前他尚未戒尿布時，我曾擔心包著尿布又穿著褲子的他，在炎熱的夏天裡，會覺得屁屁悶熱不舒服，

因而建議他：「東東，你有包布布，不用再穿褲子了啦！不然太熱了！」

可是他卻斷然拒絕地說：「不要，我要穿褲褲！」可見他非常重視服裝儀容。

有一次，我們正準備出門，東東看見爸比還沒穿好衣服，

便催促他：「爸爸，你趕快穿衣服啊！」

沒想到Wesley卻回答：「我就穿這樣去啊！不行嗎？」

東東聽了，一臉嫌惡地說：「你這樣沒穿衣服，很丟臉耶！」

讓原本想逗弄孩子的他，頓時語塞。

某天，我們帶孩子們到228紀念公園玩耍後，正準備走回停車場開車。

在路上等紅綠燈時，東東突然很驚訝地大聲說：「媽咪，你看她沒有穿褲子耶！」

我本以為他指的是哪個小孩子，怎料回頭一看，東東手指的竟是一位妙齡女郎。

而我不好意思地快速打量後才明白，原來那位小姐穿了時下最流行的長版上衣，內搭一件極短的熱褲，以至於不明究理的東東誤會她沒穿褲子。

為了避免引起別人的不悅，我小聲地跟東東解釋，可是過了馬路後，我、Wesley和姊妹倆都不約而同地笑成了一團。

我想，這也不能怪他，因為以他的身高和視角，真的只能看到那位小姐的美腿，而看不清楚褲子啊！

我自認平常的言行舉止還算端正，也從不口出穢言，唯一稱得上不雅的口頭禪，

大概就是在Wesley或孩子們耍呆、耍笨時，會開玩笑地糗他們說：「白～ㄔˇ！」

偏偏孩子們學好的學不來，學壞的卻特別快，東東一歲多會講話後，便常將這不得體的詞彙掛在嘴邊。

某天晚上，Wesely照例幫東東洗完澡，抱他回房間穿衣服時，這小子又因故說了這兩個字，

Wesley便順勢問他：「那你是什麼ㄔˇ？」

只見他毫不猶豫地說：「我是好ㄔˇ，好白ㄔˇ！」

在我聽完Wesley的轉述，當下笑得合不攏嘴，真是個傻得可愛的孩子。

不過，這也讓我有所警惕，在孩子面前一定要謹言慎行啊！

在男孩子的心目中，除了車子外，最令他們感興趣地應該就是槍或刀劍了。

雖然我們不想讓東東太早接觸這類有暴力暗示的玩具，但是電視節目或卡通中難免還是會出現，

因此，他多多少少也知道這些東西。

已經知道刀劍長相的他，偶爾會拿長長的尺或是棍子當作劍來玩耍。

某天要出門時，因顧慮下午可能會下雨，而提醒孩子們要帶傘。

早已穿好鞋正在等待的東東，竟無聊地拿起長傘耍弄起來，然後說：「這是我的劍，我是『劍』人！」

還在房裡換衣服的我聽到後，吃驚地問剛走進房的Wesley：「他剛剛是說『劍人』嗎？」Wesley笑著稱是。

姊妹倆兒不解地問我：「什麼是「劍人」？」

我只好給她們一個新註：「就是拿劍的人啊！」

從此，「劍人」一詞便常在我們家出現。

原本是一句辱罵人的難聽話－賤人，經過三歲的東東重新註解後，竟有了正氣凜然的新生命。

孩子的童言童語最珍貴之處，便在於它的純真、坦白與誠摯。在東東這個年紀，他還不太懂得說謊，即使疼愛他的公公給他吃了糖，並交代不要跟媽媽說，但他看到我時，還是會忍不住地誠實以告：「媽咪，今天公公有給我吃糖喔！但是我只有吃一顆，沒有吃很多。」雖然他有時也會因嘴饞，而未經我同意就想在公公家吃些被「限制」的食物，當姊姊提醒他時，他甚至會說；「沒關係啦！我們就騙媽咪一次就好。」可是最後，他還是會藏不住話地和盤托出。這就是孩子可愛的地方，但有時，我們也會因為他們的老實，而哭笑不得。

有一次，我看到東東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便直接了當地問：「東東，你在做什麼啊？」

他也很爽快地就回答：「我在搗蛋啊！」真是個誠實的孩子。

由於Wesley平常上班時都要早起，因此周末偶爾會偷個懶、賴個床。

但孩子們卻不是如此，只要充飽電，他們才不管今天是不是周末、要不要上學，還是會起個大早。

某天早上，三寶們都起床玩了一輪後，很不耐餓的東東便跑去找爸比：「爸爸，你趕快起床，我想吃早餐～」

還在發懶的Wesley就將他壓倒在床上：「唉呀～你陪我再躺一下啦！」

沒想到，這小子竟迅速坐起不以為然地說：「我又不累！」讓Wesley沒戲可唱。

孩子們的直率，有時也會造成我們的困擾或尷尬。

樂樂小時候，就曾在公車上指著司機問：「媽咪，為什麼司機伯伯沒有頭髮？」

而蓉蓉也曾在馬路上指著機車騎士說：「那個人好胖喔！應該會把摩托車壓扁吧！」

至於鼻子很靈的東東，則是常在電梯裡大聲詢問：「是誰放屁？好臭喔！」

當然，孩子的坦白也會用在自己身上。

有一次，我在幫東東講故事時，他突然問：「媽咪，你有沒有覺得好臭？因為我放屁！」哈哈哈......

小小孩的體溫調節系統尚未發育完全，若是再加上大量活動，到了傍晚時，通常會一身汗臭。

夏天時，Wesley常會調侃東東:「嗯～你壞掉了！（臭酸）」

某天，Wesley幫東東脫衣服洗澡時說：「你今天去做醋的工廠打工啊？怎麼這麼酸！」

只見東東很認真地聞聞自己後回答：「沒有啊！是我臭了，因為我流汗啦！」真是太爆笑了！

小男孩十之八九都會鍾情於車子，東東也不例外。

或許，在他體內也有追求速度感的基因在作祟，以至於我們開車出門時，

他常會在後座對爸比喊話：「爸比，超車！」、「前面的車好慢喔！『叭』它！」或是「爸比，加速！」

月初帶孩子們去高雄義大世界時，Wesley曾帶東東去看Go Kart賽車場。

當他得知自己身高不夠，不能下場體驗時，便對Wesley說：「爸爸，那你去，......你可以的啦！我幫你加油～」

最近他又跟我說：「媽咪，我將來長大想去開賽車，你要來看喔！」

我有些猶豫地說：「可是開賽車很危險耶！」

他很天真地看著我問：「會撞車死掉嗎？」

我吞吞吐吐地回答：「嗯～很容易發生意外受傷，嚴重的話就會死掉。」

他好像想通了些什麼，然後接著說：「那叫爸比去開好了，爸比很厲害，他都可以開很快......」

看來，Wesley在東東的心目中，有著「車神」的地位喔!

夏日炎炎，雖然為了「做環保，救地球」，我們家堅持白天不開冷氣，但晚上為了讓孩子們一夜好眠，還是只能對不起北極熊了。

不過，我們還是有開冷氣的標準，那就是一定要「室溫超過30度」才開。

因此，三寶們每天晚上都會殷勤地去關切房裡的溫度，只要顯示超過30度，便會開心地去通報Wesley。

某天晚上，洗完澡後的東東一進入冷氣房便讚嘆：「哇～好涼快喔！好像在天堂一樣耶！」

從此，「天堂」就成了冷氣房的代名詞。

有一天，Wesley又在睡前為孩子們開了冷氣。

有好事從不忘了姊姊的東東，便跑到樂樂面前說：「樂樂姊姊，我們一起『上天堂』吧！」

那天洗了頭，還沒吹頭髮的樂樂卻說：「可是我還沒吹頭髮耶！我想先『下地獄』（待在冷氣房外），這樣等下才會有上天堂的感覺。」

比較耐熱，又不喜歡吹冷氣的我，常常會在半夜離開冷氣房，到孩子們的房間睡。

樂樂曾好奇地問：「媽咪，為什麼你不喜歡吹冷氣？」

我無奈地說：「因為我吹冷氣鼻子會不舒服」

蓉蓉聽了很同情地說：「那你好可憐，你命不好，都不能吹冷氣！」

於是我便自嘲：「對啊！我的命不好，都只能睡『貧民窟』！」

因此，每天晚上，我們家都會有「上天堂」、「下地獄」、「貧民窟」的對話出現。

也許是因為蓉蓉和東東的年齡較近，小姊弟倆兒的互動顯得格外有趣。

愈來愈懂事的東東，現在不但已經能稍微自己照顧自己，也開始會關心、疼愛姊姊。

有一次，蓉蓉因意外受傷必須消毒擦藥，向來怕疼的她顯得有些緊張。

在一旁的東東便輕拍姊姊的背並安慰她：「不怕、不怕～不哭喔！要勇敢，等一下給你獎卡！」

這「獎卡」原是姊姊們為鼓勵東東自己吃飯、上廁所而設計的小卡片，

沒想到，他卻如法泡製拿來鼓勵姊姊了。

不僅如此，動作慢的我有時洗澡快了點兒，

他也會用很老成的語氣說：「哇～你洗好啦！這麼快，很棒呦！......讚死了！」

令我只好憋著笑連忙稱謝。

常常被我叨念著要「隨手關燈／關電扇」的孩子們，大都已能確實做到。

但是，不知道東東是不是被我的要求所制約，偶爾會搞不清楚狀況地惹惱姊姊。

有天晚上，蓉蓉開著燈在房裡找東西，沒頭沒腦的東東卻跑進去把燈關了。

蓉蓉有些生氣地說：「阿東弟（姊妹倆兒對弟弟的稱呼），把燈打開啦！」

看見東東無動於衷，蓉蓉就自己去開了燈，然後東東便疑惑地問：「你害怕嗎？」

讓全程在場的Wesley不得不捧腹大笑。

常常跟著姊姊們唱唱跳跳的東東，近來也學了不少歌曲，像是蘭陵王劇中的「入陣曲」、「手掌心」、「命運」，跳針舞曲「姊姊」，

還有日本飛行船「傑克與魔豆」和「羅賓漢歷險記」兒童劇中的曲子等等。

而他最喜歡看的MV則有Crayon Pop的「打氣舞」系列、「What does the fox say」、「騎馬舞」、「Sorry Sorry」、「不老骨頭」等等。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前幾天在幫東東換外出服時，

對穿衣很有主見的他，挑了一件屁股上有個大口袋，口袋外又畫著骷髏頭的褲子。

我見他把上衣扎進了褲子裡，就順手將衣服拉出來，不料他竟說：「這樣不好看啦！」

我解釋：「把衣服放出來才不會太熱啊！」他沒再堅持，便離開了。

幾分鐘後，他拿著另外一件上衣出現在我眼前，然後要求：「我要換短一點的衣服，這樣才看得到『不老骨頭』！......這樣才酷！」

原來，他把上衣扎進褲子裡，是為了露出屁股上的「骷髏頭」。

只不過，他大概記不清那圖樣的名稱，而誤說成「不老骨頭」。

 自從東東也加入「上雲門課」的行列後，與他互動的就不再只是家人，還多了很多同學。

以前，東東總是和比他大的兩個姊姊相處，偶爾無理取鬧時，姊姊們也都讓著他。

但現在，他開始有機會和同年齡，甚至比他小的小朋友接觸，

這不僅拓展了他人際關係，也讓學習到與人相處時的應對進退。

有一次，在雲門舞蹈教室等姊姊們上課的東東，遇到了一位對他很好奇、很想跟他玩的小妹妹。

但不知怎麼地，東東好像對小妹妹的主動、熱情有些害怕，因而被一直逼近的小妹妹追著跑。

我見狀就拉住他解釋：「小妹妹只是想跟你玩，沒事的，你可以跟她一起玩啊！」

後來，兩個孩子便兩小無猜地玩了起來。

玩著、玩著，東東突然指著眉開眼笑的小妹妹說：「妹妹的眼睛感覺起來好開心喔！」

小妹妹的媽媽在一旁聽了，轉頭問我：「他怎麼會形容得這麼棒？」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和那位媽媽同感驚訝啊！

人與人相處，往往會受主觀的第一印象，或是第一次接觸的感覺所影響，小孩子也不例外。

在東東班上的十幾個同學中，他就對某一個小女孩特別有好感，特別喜歡和她互動。

有時下課後還會和她一起玩，甚至牽牽她的小手、摸摸她的小臉。

某次上課時，東東聽到老師對著那個小女孩叫：「OO～」

他竟第一時間跑到小女孩身邊說：「原來你叫OO啊！」

那深情的模樣差點兒令Wesley笑岔了氣。

又有一次，上課結束前，老師別出心裁地說：「以前下課都是來跟老師抱抱，今天我們玩點兒不一樣的，每個人去找一位同學抱抱，然後說再見！」

結果，東東的人緣還算不錯，有好多小男生、小女生來找他抱抱。

當然，他最喜歡的OO也有來找他擁抱，而輪到他時，他也去找了OO。

不過，後來有另一個小女生來找他抱抱時，可能因為抱得太久，他竟然對人家說：「好了啦！趕快回家了～」真是讓人傻眼。

不知道為什麼，不愛吃肉的我常是蚊子叮咬的對象，只要有我在，Wesley和孩子們多半可以幸免於難。

當然，偶爾樂樂和蓉蓉也會蚊子被騷擾，但東東則是少之又少，至於Wesley幾乎無此困擾。

小時候，當我抱怨自己總是被蚊子咬時，爸爸都會說：「你是『香肉』啊！」

有一次，我又在塗抹蚊子藥止癢時，樂樂問：「為什麼我都不會被蚊子咬？」

我揶揄地說：「因為我是『嫩肉』，你是『老肉』呀！」

最近很喜歡接話的東東，逗趣地說：「我是白白肥肥的肉！」

是啊！難道蚊子都有近視嗎？看不清誰是極品啊！

關於「肉」的笑話還有一則。

某天外出遊玩時，蓉蓉嚷著肚子餓，我便將手臂舉到她面前，開玩笑地說：「肚子餓就吃吧！給你咬～」

蓉蓉推開我的手臂回答：「才不要勒！」

我又尋她開心接著說：「不然，你咬東東好了！」

東東一聽，馬上藏起手臂說：「我有流汗，臭臭的喔！」

蓉容聽完，開懷大笑，肚子好像也沒那麼餓了。

除了樂樂曾經獨享父母的愛外，對於蓉蓉和東東來說，他們一出生就要學習和別人「分享」。

雖然我和Wesley都會盡量讓每個孩子感受到自己的獨特與唯一，

但面對較晚出生的孩子，無法參與我們先前的生活和體驗，我們也只能用「再一次」的彌補方式來減少缺憾。

每當樂樂提到她小時候做過或經歷過的事，蓉蓉和東東都會很好奇地問東問西；

特別是看舊照片時，若是照片中沒有自己，那個孩子便會問：「那我在哪裡？」或是「為什麼沒有我？」

我一貫地說法都是：「因為你在天上當小天使啊！還沒有來我們家，所以沒有一起去......」

這樣的理由，似乎能稍微安慰孩子，讓他們不那麼失落。

因此，較能理解自己為何缺席的東東，後來都會說：「那時候我還在天上當小天使，對不對？」

不過，有一次，他卻很感傷地說：「我不喜歡當小天使？」

有些困惑的我問他：「為什麼？你要當什麼小天使？」

我才說完，豆大的淚珠便撲簌簌地從他臉頰上滑下，然後哽咽地說：「我想跟你們在一起，我不想在天上當小天使！」

我心疼地將他摟在懷裡，原來，當小天使的「榮耀」還是無法與一家人在一起的「快樂」相提並論。

這也讓我很努力地去填補每個孩子心中的遺憾，讓每個孩子都有類似的生活經歷與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