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o&Wesley的五口之家

雖然，在樂樂小時候我常講故事、讀繪本給她聽，希望她能享受泅泳於書海的自由自在，領略跟著文字天馬行空地暢遊在幻想世界的愉悅。但始料未及的是，樂樂竟然痴狂地愛上書，而且幾乎到達手不釋卷的程度。

或許，她是因見過我蹲馬桶看書，而依樣畫葫蘆地帶書進廁所；也可能是因常看我在餐桌上觀書，而仿效起在吃早餐或水果時閱讀；或是因瞧過我在搭Wesley的車出門時會拿本書作陪，而喜歡帶書出門，趁停車等候時看書；抑或發現我在忙碌的空檔會隨興翻書，而習慣在吹頭髮時也放本書在腿上。不過，我覺得這孩子嗜書的程度，相較於我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每當從圖書館借書回家，一踏進家門，她就迫不及待地往書堆裡鑽，一看就是好幾小時，要是不叫她，她根本就忘了今夕是何夕。偶爾，為了要催促她吃飯、洗澡或睡覺，不得不將她從書香幻境中拉回現實時，都會得到她千篇一律的答應：「好啦！馬上，再五分鐘～」彷彿擔心錯過某個精彩片段，因而不看到一個段落就是捨不得將書放下。就這樣，只要家裡有書，她就會化身為啃書的小書蟲，在書頁間慢爬遊走。

樂樂看書的胃口，和她對食物的胃口一樣好，不論是繪本、小說、漫畫、歷史故事、童話故事、偉人傳記、數理科學，只要能引起她的興趣，她無一不愛。仔細想想，我在她這個年紀，好像還在看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365床邊故事、寓言故事這類書籍，但她卻已經博覽古今中外許多大文豪的巨著，例如：吳承恩的西遊記，羅貫中的三國演義，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羅密歐與茱麗葉、仲夏夜之夢和李爾王，馬克吐溫的湯姆．索亞歷險記和哈克貝利．芬歷險記，梅爾維爾的白鯨記，海明威的老人與海，笛福的魯賓遜漂流記以及荷馬的木馬屠城記等等。雖然這些多半都是改編的兒童版本，但她涉獵的範圍和層次，著實令我望其項背。

而這小妮子的閱讀量，也和她的食量一樣驚人，一個晚上，她可以看一本150頁左右或兩本七、八十頁的厚書。有一次，我幫她領回20本預約書，本以為可以高枕無憂一、兩個禮拜，怎料6天後她竟對我說：「媽咪，我的書快看完了，你可以再幫我預約嗎？」之前，雖然我們一家擁有40本書的借閱額度，不過，她的胃口愈來愈大，我又不能因她而厚此薄彼地犧牲蓉蓉和東東的閱讀權益，因此只好請Wesley也去辦一張借閱證，好讓我在借閱和預約間能夠順利周轉。即便樂樂的書籍來源已經有三處：市立圖書館分館，學校圖書館，和每周三固定到校的行動圖書館，但是有時還是很難借到她喜愛的書。為此，我從去年開始便充分利用了圖書館的預約功能，大量蒐羅她愛的套書或系列。不過，樂樂為了搶書，竟也自擬出一套「借書作戰方略」。這學期開學後的某一天，她放學時眉飛色舞地跟我說：「媽咪，我今天借到三本尋寶記耶！(學校圖書館一次只能借三本)」我詫異地問：「怎麼會這麼多？（通常學校圖書館書架上都空無一本）」她得意洋洋地說：「因為我一直在注意圖書館開放的時間，當我知道圖書館今天開放時，我就想好，今天早上第一節下課一定要馬上衝去圖書館......結果，我是第一個進圖書館的，所有的書都在書架上，任我挑選！」沒想到，這孩子竟然為了看書，用了這麼多心思。難怪班親會時，老師會讚賞地跟我說：「她很喜歡看書喔！」而學校圖書館也贈書並頒發獎狀鼓勵她繼續閱讀，兒童節時，還幸運地拿到行動圖書館的模型小車（回家後送給愛車的弟弟），原來，她真的對書充滿熱情。

對於她如此大量的閱讀，我曾經質疑，她到底是漫不經心地隨意「翻書」，還是真的有用大腦思考地「看書」。因此，當她看完書後，欣喜地跑來跟我說：「媽咪，這本書好好看，你再幫我預約這系列的書，好不好？」時，我便順勢試探性地問：「這本書那麼好看，是在講什麼啊？」只見她娓娓道來書中內容，連故事裡的枝微末節、逗趣插曲她都鉅細靡遺地說得一清二楚(事後我會去偷看那本書)，令我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將看到的東西打包裝進腦子裡了。

雖然我很鼓勵孩子多看書，不過，有時樂樂對書著迷的程度，不禁令我擔心：「她會不會跟著愛麗絲一起掉進兔子洞裡，就忘了回到現實世界？」或是「她會不會沉浸在書中的世界無法自拔，而分不清事實與想像？」就連老師都說：「有時候愛看書的孩子，會有一些其他問題...」幸好，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走火入魔的症狀。我想，書對她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因為即使在某些重要時刻，她仍免不了要鑽進書推裡一陣子，彷彿這樣才覺得心安。就像每次大考或術科考試前，本當把握臨陣磨槍的機會好好衝刺或練琴，但她卻總是輕率地複習一下功課或在鋼琴上蜻蜓點水一番，便又窩到沙發上看書，偶爾真讓我有種「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感覺。儘管如此，我卻從未阻止她那「將考試放兩旁，把看書擺中間」舉動。畢竟，我向來都希望她能「即時」溫習當天的課業，用平日短時間的重疊式複習，取代臨時抱佛腳的長時間填鴨，這樣考前就只需要重點複習、補強即可。憑良心說，我們家的孩子花在課業上的時間並不多，這大概也與我希望孩子只將五分心神花在學校功課，另外，兩分用在課外閱讀，兩分拿來培養興趣、遊戲玩樂，一分留白、發呆、做白日夢有關。我不希望現今不盡理想的考試制度壓垮了孩子學習的興趣，弄壞了孩子求知的胃口，僵化了孩子靈活的頭腦，成為一個只知道汲汲於分數，不懂得追求真知，只想考進名校，卻忘了探求自己真心的志趣的所謂高知識分子，最後落得像「雞排博士」那樣的慨歎。

學海無涯，課堂上教授的知識和書本上撰寫的內容，有時難免會因某些因素而受到侷限或產生偏頗。因此，為了避免所知所學會有如瞎子摸象般的缺失，我希望孩子們能站在許多位不同巨人的肩膀上，培養洞悉真相的敏銳觀察力和通權達變的獨特創造力，這樣才有可能拼湊出世界的真貌，勾勒出未來的藍圖。而要達到此一目的的最佳捷徑，便是閱讀中外古聖先賢和當今巨擘嘔心瀝血著述的書籍，藉以吸取他們智慧的結晶與寶貴的人生經驗，轉化為自己知識寶庫中隨時唾手可得的素材。十幾二十年後，我們的孩子都將成為國家棟梁，那時的世界會是如何的樣貌，我們不得而知，有許多職業與工作型態，也是我們現在難以料想的，一如十幾年前的我們，怎能想像得到會有不出門就能購買所有民生物品、能與人互動交流、能看電影的「宅生活」型態。因此，我不想計較孩子的學業成績，只想讓孩子們以前人打下的知識基石為平台，插上夢想的翅膀，勇敢躍飛，展翅翱翔，去發現、創造屬於他們那個世代的願景。

親愛的孩子，請原諒媽咪沒有萬貫家財，無法將你喜愛的書籍通通買回家收藏，讓你隨時可以翻閱，但是，媽咪還是會繼續支持你閱讀的興趣。儘管要我三天兩頭地跑圖書館幫你取預約書，或是抱著弟弟為你扛四、五十本書上樓，媽咪都無怨無悔，因為這是庸碌的媽咪所能給你最大的財富。知識就是力量，願那些文字能透過你的眼睛，轉換為營養分子，經過消化吸收後，成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智慧能量。媽咪期待你能用這樣大量、多元的書籍豐富自己的人生，開創美好的未來，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



我深深地覺得，手足間的影響力有時更勝父母。曾幾何時，才將閱讀重點從繪本轉到橋梁書的樂樂，如今又將選書觸角伸到兒童小說的領域，那一本動輒七、八十頁，多則上百頁的小說，我和孩子們統稱為「厚書」。當蓉蓉聽到姊姊說：「媽咪，我今天（在圖書館）都要借厚書！」時，小妮子也把目光投注在「厚」的書上。但是，那樣標準的厚書對她來說實在太沉重，除了滿足她想像姊姊一樣的虛榮心外，她的腸胃根本無福消受書中的內容。為此，我認真地幫她找「比較厚」而又符合她閱讀能力的書籍。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我找到了一本，外表看起來跟姊姊的書差不多等級，合乎蓉蓉心目中的要求，而又真的對她有助益的橋梁書－汽車是怎麼來的？

尚處於文盲階段的她，當然無力自己閱讀，必須由我念給她聽，而書中的許多用字遣詞她也懵懵懂懂。不過，她卻出奇地喜愛這本書，無論走到那兒都帶著它，甚至連姊姊想拜讀一下，她都面有難色、諸多阻撓地說：「可是我正在看耶！」，似乎在報復以前她想看姊姊的厚書時，姊姊總說：「唉喲！你又看不懂...」的怨氣。借回那本書的當天中午，三寶們堅持不午睡，吵著要先去圖書館。回家後，向來是「以睡為天」的蓉蓉，難敵爬滿全身的瞌睡蟲侵擾，便逕自進了房間睡「傍晚覺」。那時我正在照顧東東，無暇特意陪她補眠，可能是她真的累了，原本房內不斷傳出的「自己幫自己講故事」的聲音沒多久便停了。等我得空進去關切她的狀況時，竟見著了她緊緊地摟著那本厚書入眠的畫面，而她原本的「睡伴」－無尾熊和泰迪熊，則被冷落在一旁。看到那一幕的當下，心中的感受五味雜陳，是什麼原因讓她想抱著那本書入睡，是擔心姊姊會拿去看，還是她真的喜歡那本書到無以自拔，抑或她心裡真的很渴望能像姊姊一樣？我不知道，只覺得那景象一直縈繞在我腦海中，至今仍清晰如當日，無法忘懷。

看著蓉蓉沉靜安詳的睡容，讓我領會到她這一刻的滿足，或許，她正聞著書香、作著美夢呢！而這也讓我聯想到宋真宗的勸學詩：「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必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欲遂平生志，六經勸向窗前讀。」如今，或許可以再加上一句：「入睡無須泰迪熊，書中自有鈞天夢」吧！



無巧不成書，蓉蓉擁書入睡的場景前陣子又出現在東東身上。或許是受到姊姊們身教的影響，原本承接公公「電視老童」衣缽的東東，近來有將「媽咪，我想看電視」的台詞改為「媽咪，幫我講故事」的趨勢。不過，他最先愛上的卻是一套兒童英文書籍－小小孩的英文閱讀樂園。倒不是我想讓他早點兒學英文，我一直都是個希望孩子先學好中文的媽媽，只是這迷你人對車子有偏執，眼裡、腦中彷彿都只看得到、只想得到「車車」，而剛好我們家沒什麼有關車子的書籍，除了這一套外，還有一套他也很喜歡的「我的第一套小小百科」，再來，就是幾本特地為他買的簡單介紹消防車、救護車、火車、汽車等的厚紙板翻翻書。因此，那套有著許多車車的英文小書，就成了他閱讀的最愛！

就這樣，某天我在準備與東東的「午餐約會」時，他就一個人在客廳玩車，等我備妥午餐走出廚房要叫他吃飯時，卻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而主角換成了迷你人東東。他是什麼時候自己去拿的書，我不得而知；為什麼他想睡的時候會去拿書，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也和莘莘學子一樣看到原文書會想睡覺，我更無法深究。只是，看到這埋在書與椅背間的白嫩小臉蛋兒，我不覺莞爾，好奇著，他是否跟小姊姊一樣，也正做著香甜的美夢。

親愛的孩子們，媽咪很高興你們都漸漸愛上了書，即使還無法了解閱讀的玄妙之處，但至少你們都給了自己一個了解看書好處的機會。說實話，媽咪很難告訴你們看了哪本書會有什麼收穫，因為閱讀的成效不是立竿見影的，可是卻影響深遠，有時讀到一句心有戚戚焉的話時，會讓你一輩子受用無窮，而這對你的幫助，絕對遠勝於考試一百分。因此，媽咪希望你們無論成長到什麼階段，無論課業壓力有多大，一定要維持著愛看書的習慣，它除了可以幫助你的心靈與身體一同成長外，還可以釋放你日常生活中的壓力，是你們一輩子不能離棄的好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