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o&Wesley的五口之家

東東是個意外降臨到我們家的孩子，

因為他的性別也讓我焦慮了一陣子。

雖然我知道「養男育女調不同」，

但我還是只能以帶兩個姐姐的經驗為基調，

再慢慢摸索與男孩兒互動的相處之道。

一開始，

他並沒有偏離姐姐們的成長模式太多，

同樣好奇、同樣好動、同樣調皮搗蛋，

一切都還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直到他滿兩歲後的某一天，

我帶他到蓉蓉幼稚園的遊戲場玩耍，

正和其他家長閒聊的我一個不留神，

他竟自己爬上了溜滑梯旁的拱形攀岩橋上。

我見狀立刻箭步上前，

本想一把將他抱下來，

但我觀察了幾秒，

他非但毫不遲疑、完全無須協助，

甚至手腳非常俐落地就這樣爬上去了。

看他站在滑梯上對著我傻笑，

彷彿在告訴我：「媽咪，你看～我成功了耶！」

爬了幾次之後他愈發地順手，

但一旁卻不時有婆婆媽媽對我說：「唉呦～安ㄋㄟ灰hiam啦（台語）！」

對於旁人的關心我只能笑而不答，

心中想著：「我是他媽媽，我知道～他可以！」

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他的「虎膽」!

那次的「拱形攀岩橋事件」，

是我第一次驚覺他有與姐姐們不同的能耐，

之後我又發現他比姐姐們更大膽、更有耐力。

而相較於那些想讓我阻止東東攀爬的婆婆媽媽們，

有另一些旁觀的家長卻是回頭對孩子說：「你看～弟弟這麼小都會爬，你這麼大了，怕什麼？」

然後就催促著孩子勇敢點兒往上爬。

看到那畫面、聽到那對白，

讓我想起了當年樂樂四歲生日時爬竿的情景，

對於那些孩子我感到有些歉意，

因為這樣的狀況不是我刻意訓練出來炫耀的，

一切就是這麼順其自然、水到渠成。

我一直覺得，

東東對許多事物的學習進程會比較快，

都是姐姐們這輛「雙頭馬車」的功勞，

因為姐姐們跑得快，

想效法姐姐們的他無形中便加快了腳步。

就像他從沒上過芭蕾舞蹈課，

但就因常常看姐姐們上課、練習，

所以劈腿、拉筋、前彎、後仰他樣樣行，

而且做得一點兒也不含糊。

只不過我漸漸也察覺到，

他的表現不僅只來自於模仿，

他的身體的確具備了不同的素質。

或許是因為長期受到雲門舞蹈教室律動課的薰陶，

孩子們不但非常喜歡動肢體的活動，

同時能運用肢體發揮想像力與創造力。

當我和Wesley陪樂樂上過律動親子課後，

都覺得課程中的很多主題或內容其實就是我們平日常和她玩的遊戲，

不過我們還是繼續讓她參與這樣的課程，

原因是這比我們玩的更有系統、變化更多。

而之後蓉蓉和東東的相繼加入，

除了也因為上述的原因外，

還多了想給他們「獨享親子時間」的因素。

原本就很大膽的東東，

在接受了「專業」的肢體訓練後玩得更加瘋狂，

除了會要求Wesley抱他「飛起來」外－抱起後往上拋，

還會拜託我躺在床上用腳板撐著他的腹部，

然後朝天花板伸直雙腿讓他當「飛機」。

剛開始玩時，

總擔心他會失去平衡或重心不穩而摔落，

但他卻能夠很有默契地與我配合，

抓住適當時機張開雙手雙腳享受凌空的感覺，

偶爾還會抬起頭、伸長手彷彿差一點兒就能觸摸到天際。

樂樂曾經想學我這樣和弟弟玩，

不過不知道是她腿力不夠還是彼此信任度不足，

一直沒成功過，

而蓉蓉也曾要求我讓她嘗試一下，

可是因為她太重了實在是舉不起來，

因此這便成了我和東東的「獨享遊戲」。

三寶們從小就十分地靈活、調皮，

總喜歡在床上跑跳、翻滾、追逐。

雖然小孩因為跳床、跳沙發而發生意外的新聞時有耳聞，

但是只要在確認安全無虞的狀況下，

我還是會放手讓孩子們開心地玩。

東東跟姐姐們一樣，

都很喜歡往高處爬，

有一天早上，

正當我在房間換衣服準備帶他出門買菜時，

不知他那兒來的靈感，

竟然徒手赤腳爬上五斗櫃，

然後一轉身便從櫃子上縱身躍下。

當我看到那一幕時著實捏了一把冷汗，

立刻上前制止他再做這危險的動作，

可是他卻振振有詞地說：「我會小心注意安全，你看～我有把枕頭放在下面，我跳到枕頭上，軟軟的啊！」

是啊！他真的把枕頭都堆到了櫃子旁。

原來他並非魯莽行事，

而是事先做了通盤的安全考量。

我不禁有些佩服這個孩子，

三歲多的他居然除了有「傻膽」外，

還具備了規劃和思考能力。

一如他之前所帶給我的震撼一樣，

我再次退到一旁，

看著他樂此不疲地重複玩著這樣的遊戲，

莞爾地想著：「這樣的笑容，真是令人沉醉到百看不厭啊！」

雖然東東有許多言行舉止都是如法炮製姐姐們，

但仍有部分是他自己獨特的觀察以及聯想。

好動的三寶們常在家溜直排輪、玩蛇板、滑滑板車、騎腳踏車、跳跳繩、踢球、丟球，

把家裡搞得就像是體育館。

某天早上，

東東一如往常地從儲藏室裡牽出姐姐的腳踏車，

優游地穿梭在客廳與餐廳之間。

突然不知怎麼地，

他停了下來並且反坐在椅墊上，

接著便表演起宛若「李棠華特技團」的腳踏車特技來。

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人傻眼，

我趕緊在意外沒發生前出聲嚇阻，

但是，

這「初生之虎，什麼都不怕」的小子竟完全置若罔聞，

繼續怡然自得地在腳踏車上擺姿勢。

我又再次施行「冷靜三秒」的處事法則，

看著他笑得開懷的面容，

心想：「如果他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如此有自信，那麼何不就讓他去探索身體的極限？」

於是，

我閉上了嘴跟樂樂、蓉蓉一起瞠目結舌地欣賞他的創意演出。

事後我不斷地自問：「他是怎麼想到要在腳踏車上做這樣的動作呢？」

倏地我恍然大悟了，

應該是因為前幾個月暑假時，

去清境農場看了「馬術秀」因而有這樣的發想。

不過，

我還是非常驚訝於他的肢體表現，

竟然連壓腳背這樣細微的動作他都顧慮到了。

我很清楚，

總是跟在兩個野丫頭姐姐後面跑的東東，

對姐姐們有種莫名的崇拜。

倒不是因為姐姐們會什麼很了不起的技能，

而是看在能力非常有限的東東的眼裡，

姐姐們能做到的都是他亟欲想追求的。

於是，

他以超出我預期的速度飛快地成長，

並不斷地刷新姐姐們的各項學習紀錄。

樂樂四歲才開始學騎滑板車，

蓉蓉提前到三歲多便學會了，

而東東兩歲多就已經騎得嚇嚇叫。

除此之外，

樂樂是在四歲生日當天大顯身手爬竿登頂，

蓉蓉則是在念中班時幾經苦練才成功，

而東東卻是在接姐姐們放學後的遊戲機會中，

迷迷糊糊地便跟著姐姐們爬到了頂端，

那時他剛滿四歲。

不過不知怎麼地，

那次之後東東再也沒有爬上頂端過，

直到最近去上幼稚園，

才又燃起他想登頂的興趣。

前兩天接他放學時老師說：「今天帶他們去體能區，東東爬竿爬了好多次，結果小腿有點磨破皮了！」

我有些心疼地低身關切：「腳腳磨破了，痛不痛？」

只見他睜著大眼爽快地回答：「不痛啊！我是男生耶！」

我想，

以他的膽識、決心和體能基礎，

再次挑戰過關應是指日可待了。

小時候不那麼好動也不太會爬上爬下的蓉蓉，

曾被我認為是我們家最柔弱的孩子，

沒什麼運動細胞、體能也不好。

不過，

自從陪著她練習爬竿後便一改我對她的既定印象，

原來她也是個能跑、愛爬、會翻的孩子。

不記得是怎麼開始的，

她突然興起了爬書房門框的興致，

而且愈爬愈高、愈爬愈快，

幾天後她竟一溜煙就爬到了門框頂端。

本來樂樂也想依樣畫葫蘆地玩一下，

可是由於她的手腳長度超出門框寬度太多，

不好施力只好作罷。

東東則恰巧相反，

他是因手腳太短，

以至於無法享受這樣的遊戲樂趣。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放棄，

還是不斷地觀察、模仿、嘗試。

從手腳可以撐住不動，

到能夠慢慢往上移動幾步，

接著緩緩向上攀爬但卻不知如何下來，

最後成功爬到頂端，

並自如地下降到適當高度再一躍而下。

這過程如瓜熟蒂落那般的自然，

令我沒有一絲驚訝，

只有小心戒護、耐心等待。

三寶們在家從不曾因不知道做什麼而感到無聊，

因為他們總有用之不竭的點子以及各種消耗體力的活動。

之前為了帶姐姐們去小巨蛋溜冰，

我曾異想天開地讓東東嘗試溜直排輪－如果他會了，便可以一起下場玩，

不過那時年紀尚小的他，

各方面的身體條件都不足以應付這項運動，

不但他沒有意願，

我也覺得自己太躁進了。

但是，

那次嘗試之後的某一天，

不知道姐姐們是如何說服了他，

他竟願意在姐姐們的攙扶下，

體驗用輪鞋在地面上行走的感覺，

並在姐姐們的牽引下，

慢慢感受滑步出去的新鮮。

也許是羨慕姐姐們可以享受飆速的快感，

也許是他的身體能力已經可以承受這項挑戰，

他開始天天在家練習，

沒想到幾天後他便溜得有模有樣了。

漸漸地，

家裡狹窄、短小的走道已無法滿足他想要的速度，

於是做足準備後，

我們正式踏入溜冰場。

一個一百多公分高的小子，

以飛快的速度在場內滑行，

不但一旁的叔叔伯伯奶奶阿姨關注著，

就連場上的哥哥姐姐們都好奇地看著，

然而這傻小子根本不以為意，

兀自帶著燦爛的笑容繼續奔馳。

前年暑假，

我們帶三寶們走訪礁溪和三座高山農場－武陵、福壽山和清境，

完成了一趟「避暑之旅」。

孩子們對山上的生活甚是喜愛，

因此，

今年暑假我們再度選擇上山尋幽攬勝。

由於樂樂近來的社會課常提及台灣著名的景點阿里山，

剛好東東這陣子也常吵著要坐火車，

於是我們決定帶孩子們體驗一下名聞遐邇的高山火車，

順道與他們一同重遊我和Wesley年輕時常去玩耍的溪頭和杉林溪。

山上的遊樂休憩區時常可見木製的體能挑戰設施，

孩子們只要看到這些遊樂器材，

那怕剛才走得精疲力盡也會瞬間變得精神抖擻。

其實一開始我認為東東應該是力不勝任的，

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

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跟著姐姐們往前衝、向上爬。

我原想阻止，

可是Wesley卻說：「沒關係～讓他爬吧！」

我只好提心吊膽地時而守在一旁、時而在下方戒護。

當我看著短腿的他想盡辦法或跪或爬吃力地攀上木梯，

然後小心翼翼地在踏穩後才又邁出下一步，

我突然驚覺他似乎有了照顧自己的能力，

並且懂得如何確保自身的安全。

有許多設施的難易等級都設定在「難」，

但四歲多的東東卻都一一克服過關，

不僅旁人驚訝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

而最終竟毫髮無傷地通過所有考驗。

親愛的東東，

或許因為你是個男孩兒，

所以有著媽咪無法臆測的能耐；

或許因為你體內流竄著跟爸比一樣愛冒險的血液，

所以具備媽咪難以想像的膽識；

或許因為你有兩個姐姐的加持，

所以擁有媽咪追趕不及的成長速度。

不過，

幸好媽咪懂得不多，

因而可以無知地任憑你自由發揮；

也由於媽咪對爸比的信任，

因而願意縱容地放手讓你恣意翱翔；

更憑藉著媽咪對你的尊重，

因而能夠謙遜地跟隨你的步伐邁進。

這五年來的朝夕相處，

與其說是媽咪一路陪伴、撫育，

不如說是我們攜手同行、成長，

因為你讓媽咪見識、瞭解到的事情，

遠比媽咪能教授、指導你的多得多。

媽咪相信，

你的驚人之舉絕不僅止於此，

而隨著歲月的流轉，

媽咪也將鍛鍊出強壯的心脾，

因此，

你儘管放馬過來，

媽咪一定有辦法接招。

當然也請你放心，

只要你還需要媽咪，

媽咪就一定會守護在你身邊，

隨時為你加油打氣、療傷止痛、擦汗拭淚，

直到媽咪無力再跟隨那一刻為止。

乖寶貝，

勇敢地張開雙翅，

跟著你的心去飛吧!

媽咪會永遠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