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o&Wesley的五口之家

雖然不太相信人的命運從出生那一刻就已注定，

但隨著年歲漸長，

並經歷過許多事情後，

卻又不得不承認彷彿真的存在「冥冥中自有安排」的定數，

而「緣分」正是它的分身之一。

因為珍惜著孩子們與雲門舞蹈教室KiKi老師的一份緣，

因而帶著孩子們去欣賞老師離開舞蹈教室加入舞團後，

於北師美館所舉辦的展演以接續這段師生情誼。

那天演出結束後，

我們和老師在大廳閒聊許久，

也許是東東對KiKi老師過於熱情的舉止容易引人矚目，

世紀當代舞團的藝術總監姚淑芬老師竟上前與我們攀談，

透過Kiki老師的引介，

我們與姚老師有了一面之緣。

只是萬萬沒想到，

這從未讓我上心的短暫邂逅，

居然意外牽引出另一條更深、更廣的緣分。

今年一月底，

突然在手機上看到KiKi老師的留言：

「OO媽媽，舞團想要問你們一家五口願意參加我們這次兩廳院的演出嗎？

只是會穿膚色小短褲和半截上衣，如果大人會害羞的話，只有小孩參加也可以。

這是連結......在舞作中，你們會出來走一段很慢的路，你們考慮一下。

有問題可以直接在連結那裏詢問，然後演出時間因為是連假，你們也可以想想。」

上網看了一下徵選說明後，

發現有「七歲以上」的條件要求，

在我提醒KiKi老師東東不到七歲時，

才知道是姚老師希望我們「全家」都上台的，

因為這個舞碼需要各個年齡層的群眾，

偕同參與一部分演出。

原來，

上次三個孩子在北師美術館欣賞演出時的不逾矩，

以及和舞者互動的恰如其分，

讓當時也在場的姚老師留下了小小的印象，

因而才有這次的邀約。

當我詢問孩子們的意願時，

個性較保守的樂樂回答得有些扭捏，

但膽大的蓉蓉和調皮的東東卻異口同聲地說：「要，我要，我要和KiKi老師一起表演！」

這使得樂樂的態度也轉趨積極，

只不過她多心地問：「那你和爸比會和我們一起上台嗎？」

嗯～這提問頓時讓我陷入沉思。

我猶豫的並非上台表演的問題，

而是KiKi老師特別強調的「服裝」。

雖然能夠登上國家戲劇院舞台是個非常難得的機會，

但如此的裝扮實在讓向來低調的我有些難以接受。

然而，

就在我將問題拋給Wesley並獲得了肯定答案的同時，

心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如果我自己都會感到害羞、不好意思、擔心面對那麼多觀眾，

那我怎麼去說服孩子:『沒關係啦! 到時候台上還有很多人，要大膽一點兒，

這是個很難得的機會，要好好把握，你就把台下觀眾當作石頭就好啦！』」

因此，

為母則強的我有了「捨命陪君子」決心。

第一次到舞團徵選時，

面對許多陌生的「群眾」夥伴和專業舞者、老師，

又要暖身、又要練習舞碼所需的基本舞蹈動作，

不但孩子們顯得拘束，

就連我也覺得非常緊張。

本以為完全沒有相關背景的我們，

應該會慘遭淘汰，

怎料竟然全都錄取了。

在接下來漫長的練舞過程中，

為了讓孩子們能放輕鬆，

真正享受表演的樂趣，

我戴上了「媽媽的面具」，

在孩子們面前佯裝得十分開心與自在。

然而即便如此，

姊妹倆兒還是緊黏著我和Wesley，

不太敢和其他人有多餘的互動，

練了幾次舞後東東甚至排斥地說：「我不想去練舞了！」

寒假期間，

因為時間自由、充分，

所以每周日、一的固定排練不會對生活造成太大影響。

可是開學後，

孩子們要上學、要寫作業、要彈鋼琴、要吹Bassoon，

我得料理三餐、打點孩子們的一切，

那原本就已經十分緊繃的作息，

再插入練舞便令人更加忙碌、疲憊。

因而，

我曾一度想要放棄，

但冷靜地想想，

除了懵懂的東東有些抱怨外，

到目前為止，

孩子們都還期待著能與KiKi老師一起同台演出。

因此，

我不斷地告訴自己：「我不能開口說要放棄！如果是孩子們受不了辛苦，

那我可以重新考慮，可是，如果孩子們都還撐得住，我就沒有理由退縮！」

就在我出現想放棄的念頭的同時，

一股支撐我繼續帶孩子們走下去的強大力量出現了。

當舞團老師要求我們大家找夥伴互動時，

有許多熱情的大哥哥、大姊姊們會主動來找三寶們當partner，

因為這樣，

孩子們和大夥兒漸漸熟稔了，

也讓他們卸下心防，

開始和大家打成一片。

其中一位亞當哥哥更是我的救星，

因為喜歡小孩的他，

總是能逗得東東開心，

又能哄得東東聽話，

所以當東東脫序時，

便多了一個人可以幫我約束、管控他。

我真的非常感謝這群夥伴們，

因為有他們的幫忙與包容，

我們一家人才能圓了這個遙不可及的夢。

因為有了大家的協助，

練舞、排演的過程便有如「倒吃甘蔗」般香甜。

無論是在世紀當代舞團的教室，

還是在國家音樂廳的排練室，

孩子們都能和大夥兒合作無間地一起練習。

原本一直擔心常處於狀況外的東東，

會突然失控壞了整場演出，

因而曾跟KiKi老師說：「如果姚老師覺得東東不適合，

就直接跟我說沒關係，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喔！」

沒想到亟欲想要東東上台的姚老師卻十分有耐性，

不但不放棄地觀察著這個皮小孩，

為他設計適合他的表演方式，

甚至在他不按牌理出牌滿場飛時，

以他失控的舉止激盪出另一段插曲。

雖然不是每個嘗試都成功地加入舞碼，

可是我真的非常感謝姚老師，

願意給年紀這麼小的東東，

一個如此難得而珍貴的機會。

這次演出最大的收穫，

除了一家人能同時站上國家戲劇院的舞台外，

就是我們和孩子們都交到了許多朋友。

說實話，

這次參與「群眾」演出的夥伴都很有來頭，

那些年輕的大專生們不是舞蹈專業就是表演科班，

而其他的小朋友們則都是童星出身，

就只有我們一家人是真正不折不扣的「素人」。

能和這樣的一群人一起工作完成一件事情，

真是我們莫大的榮幸。

我在他們身上再次感受到熱情的活力，

也重新遇見我那曾經燃燒過的青春。

本來就很容易交朋友的三寶們，

更是一下子就弄清楚其他小朋友的名字，

並且一起玩耍、談天說笑。

即便演出結束了，

但我們這一大夥人的情誼並未劃下句點，

依舊藉著Messenger、FB傳遞訊息、關心彼此的生活，

前陣子甚至還辦了聚會，

瘋狂地為亞當哥哥慶生呢！

其實，

我們第一次去舞團徵選時，

也見到幾位家長帶著孩子來參加，

不過，

當姚老師詢問家長們一同參加演出的意願時，

他們卻都猛烈地搖頭拒絕，

當下我不禁疑惑：「是不是我和Wesley的臉皮太厚了？」

平心而論，

在國家戲劇院的舞台上表演個6、7分鐘，

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

而且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活布景」，

有必要這樣賣著老臉犧牲色相上台嗎？

我想，

我會如此堅持著帶孩子們上台走這一遭，

絕不是為了滿足我個人的虛榮心，

而是希冀透過這次的經驗讓孩子們明白：

「當機會來敲門時，你可以選擇閉門拒絕，

可是，如果你願意拿出勇氣開門迎接，

那麼它將會帶你走進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世界。」

我不知道，

這次勞心勞力的安排，

孩子們是否都體認到我希望他們感受的事情。

不過，

從第一場演出表演結束後，

蓉蓉興奮地跑來抱著我說：「媽咪，我覺得好好玩喔！

最好玩的，就是我們在表演和謝幕的部分～」的那一刻，

我確定孩子們的心境轉變了，

從一開始的畏懼、到泰然、最終能夠享受，

這過程是心靈上的一次成長。

而由東東近來每看到中正紀念堂的新聞或照片，

都會指著說：「媽咪，那是我們練舞的地方耶！」看來，

這次的活動的確在孩子們的腦海中留下深刻的記憶。

我不清楚，

這幾個月下來不一樣的生活，

會在孩子們的生命裡激起什麼樣的漣漪，

但是，

當第三場演出的布幕落下時，

樂樂突然感慨地說：「以後星期天和星期一會好無聊喔！」

我相信，

這一切已在他們的人生中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親愛的孩子們：

經過這次的演出經驗後，

媽咪相信你們一定心有所感。

為了能在舞台上完美地呈現這齣舞碼，

當我們為了一個手勢、一個步伐不斷調整、反覆練習時，

你們應該能夠感受何謂「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的辛勞；

當你們近距離地欣賞專業舞者在面前揮汗如雨、氣喘如牛時，

應該明白了一場圓滿的表演需要付出多大的毅力與堅持；

當你們能與其他舞者、表演群眾打成一片後，

必定能了解「放開心胸，才能收穫更多」的道理；

當你們不顧手痠、忍著腿痛專心一志地扮演自己的角色時，

相信你們都知道等在前面的是成功的甜美果實。

雖然不見得每個大膽的嘗試都會有好結果，

但是如果連試都不試，

那麼就一定沒有機會體認飛上樹梢的雀躍欣喜。

這是我們全家人第一次站在同一個舞台上，

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因為之後的舞台將屬於你們，

而我和爸比會在台下為你們鼓掌。

相信你們都知道媽咪是個膽小的人，

這次能鼓起這麼大的勇氣，

全要感謝你們三顆小膽為我撐腰。

當然，

媽咪也期望經過這次之後，

你們的小膽能因吸收了特殊的養分而成長茁壯，

成為能獨當一面的大膽。

當你們說著：「好想再表演一次喔！」

媽咪知道，

對你們來說，

面對那偌大的舞台，

心中不再只有羞赧與膽怯，

還能享受更多的榮耀與喝采。

人生，

就像一個以你為主角的大舞台，

你會在不同時段扮演著不同的角色。

劇情內容有悲、有喜、有歡笑、有淚水，

只要你能竭盡所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那麼無論結局如何，

都會是場最完美的演出。

而無論在何時、何地，

媽咪都將是你最忠實的影迷，

看著你笑、陪著你哭，

為你叫好、替你歡呼。

如果有一天，

你被舞台上耀眼的燈光所眩惑，

而迷失自己的方向，

請別慌張，

媽咪會在後台引領你。

如果有一天，

當帷幕落下後，

你因曲終人散而感到落寞，

請別擔心，

媽咪就在台下守候你。

我親愛的孩子們，

請你們記得，

媽咪永遠以你們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