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o&Wesley的五口之家

今年年初，樂樂看班上男生和好友在玩蛇板、雙龍板，便在學校嘗試性地跟同學們借來玩。果不其然，運動細胞發達的她，一玩就上「腳」，開始叨念著：「我也好想玩龍板喔！」雖然我和Wesley十分鼓勵孩子們運動，但對於她口中的這兩種運動器材卻很陌生，年少時玩過滑板的Wesley開始上網作功課，然後輕描淡寫地說：「唉呦～就是改良的滑板嘛！你想學，爸比可以教你。」本來樂樂想買龍板，但Wesley認為那跟直排輪很像，對樂樂來說不具挑戰性，於是便勸說她玩蛇板。就這樣，我們開始在大賣場或網路尋覓適當的產品。

幸運之神向來對我們家不薄，某天在大賣場遇到特價商品，樂樂就喜孜孜地把蛇板背回家了。才剛進門，孩子們就心急地把蛇板拿出來，在客廳和餐廳間的走道上扶牆練習。頗有天分的樂樂，經過一陣摸索後，很快地便能離強短暫滑行，也慢慢抓到要領，開始懂得如何扭腰擺腳維持身體平衡。接連幾天，樂樂放學回到家寫完功課後，第一件事就是問：「媽咪，我可以溜蛇板嗎？」而我們親子間最常談論的話題，也是蛇板的學習進度與心得。最近周末假日，只要沒有出遊計畫，孩子們最想做的事，不再是逛圖書館，也不吵著要去公園玩，而是想去溜冰場，他們對蛇板的熱衷程度可見一斑。

樂樂第一次去溜冰場玩蛇板時，顯得有些膽怯與害羞，看到場內玩蛇板的清一色都是男生，她猶疑地問我：「媽咪，蛇板好像應該是男生玩的，女生溜蛇板會不會怪怪的？」我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怎麼會，這是一項運動，運動是不分男生、女生的，只要你喜歡就可以玩，說不定你會溜得比男生還好！」其實，我心裡還有一些話沒在當下說出口，我想：「男孩兒、女孩兒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或是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已經是舊世代的思維方式。對於現在的孩子們來說，任何工作或活動，絕對不會再以性別－男生或女生當分野，而是以能力－行或不行，會或不會作評價。」因此，只要是孩子想嘗試的事，無論現實社會的眼光如何，我都會盡己所能，支持、鼓勵孩子。畢竟，在將來孩子們要面對的戰場上，有太多是我們現在未知的事物，目前我們所能做的，就是讓孩子具備迎接未來挑戰的各項能力。獲得這些能力的方法，多半不在課堂或書本上，而是必須在孩子們真實的生活裡去挖掘，在融會貫通後，轉換為可以改變世界、創造未來的力量。

有一次，我們在溜冰場上遇到一個和樂樂年紀相仿的小男生，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溜到樂樂身邊，偶爾會驚嚇到她，害她落板，甚至有點兒挑釁的小動作。可是，樂樂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正面迎擊，讓那小男孩兒也吃了好幾次虧。不過，樂樂的技術畢竟不如他，再加上不想發生衝突，大多數他來襲時，樂樂都加速逃逸或是技巧地躲開。為了應付這樣的狀況，竟也意外地讓她的蛇板技術進步不少。我想，這或許就是孩子們將來會面臨的競爭，而樂樂在遇到這樣的侵擾時，能夠在形勢較不利於她的情況下，不怯懦畏縮，懂得不傷和氣，又全身而退，令我對她刮目相看。



看到姊姊興致高昂地在玩蛇板，向來總是以姊姊為標竿的蓉蓉，也趁姊姊休息時，好奇地跟姊姊借來滑兩下。不過，這兩片式設計的蛇板，實在不適合短腿的她－將雙腳踏在蛇板正常的重心位置時，雙腿張開的幅度過大，難以平衡；若將雙腳置於她易站立的位置時，則又因不再蛇板重心上，不易操控蛇板－只見她站在板上，扶著牆滑兩步就落板，本以為她玩個幾次就會放棄，沒想到她又再次發揮了堅毅的精神，頻頻在上板與落板間記取教訓，找尋失敗的樂趣，然後時而跟我說：「媽咪，你看，我會溜到這邊了！」。

然而，她畢竟年紀小，先天條件不足，當幾天下來，姊姊已經有長足進步，能夠不扶牆而順利前進時，心急、好強的她終於難忍失敗的挫折，無預警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看到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我立刻上前關心、安慰她，她哽咽地抱著我說：「我都溜不好！」這下，我驚覺到是我太早放手了，忘了量她的力而為，以至於她不但無法從中獲得成就感，反而掉入失意的深淵。為了挽回她的自信心，我開始迅速思考補救的辦法，霎時腦海中閃過了「直排輪」三個字。於是我開導她：「你已經很棒了，你現在才四歲，就可以溜成這樣，姊姊四歲的時候，才剛學會溜滑板車呢！...你溜不好是因為你還太小，這個對你來說真的太難了，不然你先學直排輪好了，直排輪應該比較適合你。」就這樣，她終於破涕為笑，將注意力轉移到直排輪上，重新一點一滴地累積成就感。

曾經陪著樂樂學直排輪的Wesley，因為全程觀看教練的教學過程，對於教授直排輪也略懂皮毛，因此，這次蓉蓉學直排輪便由他充當教練。看著他們父女倆兒，從練習跌倒和跌倒後站起，進而學習穿輪鞋走路，再牽手慢步滑行，最後放手讓蓉蓉自己扶桿練習，僅僅一個多小時，就濃縮了樂樂好幾堂的直排輪課程。以往我總覺得蓉蓉沒什麼運動細胞，但從上次的爬桿練習，到這次學直排輪，不知道是之前她沒機會表現，還是姊姊激發出潛藏在她基因中的天賦，讓我看到了她對運動的慧根。



因為直排輪，蓉蓉似乎又拾回掉落在蛇板下的信心，在溜冰場上展露出燦爛的笑容。現在，只要一得空，她就會拉出直排輪鞋，戴上護膝、護肘、護腕，在家裡練習，而假日也會吵著要去溜冰場。我想，讓她如此陶醉的，除了是追風躡影的快感外，更重要的，應該是學習過程中的成就感吧！

其實，四、五歲的孩子學溜直排輪，應該並不罕見，但不知怎麼地，在這社區小小的溜冰場裡，蓉蓉竟成為許多旁觀者的注目焦點。如同上次蓉蓉練爬竿一樣，婆婆、媽媽們不是好奇地問：「她多大啦？」就是驚訝地說：「她溜得好棒喔！她學多久了？」而我便如實回答；「她快五歲了，今天是她第二次溜！」聽完我的話後，不難發現她們臉上詫異的表情，然後嘖嘖稱奇地和我聊著她的學習過程。

看到越來越有信心的她，日益勇敢地離扶桿越來越遠，滑行速度也越來越快，我知道，在她堅毅的個性中，又增添了一分強韌。或許在她未來的日子裡，遇到困難時不免受挫跌倒，但我相信，她會有爬起來的勇氣，同時找到爬起來的方法。因為，在她經過淬練後的眼神中，我看到了自信的光芒，那是書本、老師、甚至我都無法給她的能量，必須她親身經歷過，才能獲得的至寶。



雖然看到姊姊們迷上蛇板，但迷你人東東很有自知之明，並沒有越級挑戰，還是很守本分地乖乖騎他的滑板車。不過，他騎滑板車的技術日引月長，愈來愈精進，滑行速度已可用「疾如風，快如電」來形容，以至於看到他宛如特技的滑板車演出的旁人，都忍不住驚呼：「他好靈活、好厲害喔！」緊接著又是一陣關心的詢問：「他幾歲啊？」甚至有一次，他調皮地自己爬上扶桿，一不留神腳滑摔下來，撞破了頭，當場痛哭失聲，一位先前探問過東東年紀的伯伯，立刻送來一顆糖果安撫他，頓時讓失控的場面得以緩解，讓我好生感激。有了那次血淋淋的教訓後，現在東東要爬高時都會說：「爬高高要先跟媽咪說，讓媽咪保護我。」這應該也算「吃一塹，長一智」吧！

我想，再過不久，這台「小紅馬溜溜車」就會無法滿足東東的疾速慾望，而走入歷史。因此，東東下一階段的滑輪訓練，將會是兩輪的滑板車，希望他還會有更多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驚人之舉。



之前是蓉蓉羨慕姊姊會溜蛇板，但當樂樂看到蓉蓉會溜直排輪後，竟有些失落地說：「妹妹好好喔！這麼小就會溜直排輪，我都到小學才學...」我趕緊撫慰她：「那也是因為你很棒啊！妹妹看到你這麼厲害，會溜直排輪、會打羽毛球、會投籃、會溜蛇板，所以很崇拜你，希望能跟你一樣，我們才讓她提早學。而且，也是因為你教得好，所以妹妹才學得那麼快呀！」我想，每個孩子都需要父母關愛的眼神，所以當我們忙著恢復蓉蓉的自信心，而不斷誇獎她時，也得適時分心留意其他的孩子，不吝給予相同的鼓勵與稱讚，讓他們都能感受到被肯定的認同感。

看孩子們溜得興高采烈，我和Wesley也不禁技癢起來，也想了解孩子喜愛的事物究竟有何迷人之處。於是趁樂樂休息時，踏上蛇板扭腰擺臀一下。不溜不知道，原來要控制這兩塊小小的板子還真不容易，連會溜傳統滑板的Wesley都得花不少時間重新摸索蛇板操控技巧，更別說我這個門外漢，只能不時緊張驚叫，順著扶桿慢慢滑行，讓已有些許能耐的樂樂頻頻對我指導。就這樣，「滑輪」成了我們全家人的運動，只要是天氣晴朗的周末午後，幾乎都能在溜冰場上看到我們一家的身影。比起玩Wii，我更喜歡這種在陽光下，微風中，享受汗水淋漓的暢快，讓每個毛細孔都盡情舒張，恣意地吸收天地精華，然後一家人手牽著手，踏著夕陽餘暉，開心滿足的賦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