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o&Wesley的五口之家

樂樂升上高年級的第一次家長座談會，

除了班導和術導出席外，

科任課的各科老師也都輪流到班上，

說明課程的教學方式與內容。

其中令我印象最深刻也最感興趣的，

是自然科老師的教學理念和參加科展的相關事項。

或許是因為我本身就很喜歡做實驗，

所以當聽到老師說：「在課堂上，我會著重實驗精神更甚於實驗結果，

有些孩子因為怕做錯而不敢做實驗，我覺得這樣很可惜。

因此，我會鼓勵孩子自己動手做，失敗沒關係......

我希望孩子能找出原因、能夠檢討，這樣也是一種收穫。」時，

我想，

樂樂的「科學心」應該可以在這位老師的帶領下得到啟蒙。

因此，

老師隨後提及希望家長能鼓勵孩子參與科展活動時，

我便在心裡盤算著回家遊說樂樂加入。

不過，

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有自己獨立的思想，

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輕易說服的。

當我詢問她的意願時，

她非常斬釘截鐵地回答：「我不想參加！我喜歡做實驗，但是不喜歡寫報告。」

嗯～能夠聽到她說「喜歡做實驗」這句話，

就表示我還有機會作文章。

自從做了母親之後，

對於孩子們的事情，

我的字典裡便沒有了「放棄」兩個字，

於是我耐心地等待時機。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某天放學回家後，

她竟突然說：「媽咪，今天自然老師有跟我們說科展的事，

我們班有三組參加，我和OO、XX......六個人一組，......」

雖然我心中有很多疑問，

但既然她已有決定，

那我就順水推舟讓事情隨我的意進行。

音樂班的孩子平常事務繁忙，

有很多活動要參加、準備，

自然老師應該也很清楚這些孩子的狀況，

所以樂樂才會說：「自然老師說，報名不算數，要最後交出報告才算，

因為每次都會有很多人說要參加，但是，到最後卻沒剩幾個真正有做實驗的。」

我知道，

要幾個完全沒概念的孩子一下子就搞懂「科學方法」或「實驗設計」，

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而老師在課堂上能夠額外指導的時間有限，

因此，

我們這些做家長的勢必要下海「幫忙」。

然而，

這個忙得幫得很有技巧，

只能提供意見但不參與決策，

只能分享想法但不臆測結果，

真正做到只能「從旁協助」，

絕不喧賓奪主「動手操盤」。

幸好不是只有我有這個領悟，

有好幾個家長也都主動協助孩子們找資料、想題目，

但是我們都有共識－不插手、不干預，

所以完全放手讓孩子們去胡搞瞎搞。

結果，

這幾個狀況外的孩子，

居然選了個前人做過的科展作品，

改了幾樣材料便如法泡製。

我見狀趕緊適時提醒「創意」的重要性，

並強調：「實驗規模不一定要很龐大，

想一個你們有興趣的問題，然後設計簡單的實驗，

做出結果、回答問題、應證想法、延伸討論，

這就是一個完整而且很棒的實驗了。」

當下她並沒有踩煞車，

而是等到實驗出了問題、失敗了，

才跟同學們提出我的建議與想法，

重新擬定更可行的科展實驗計畫。

經過一次的挫敗後，

有的家長已經耐不住性子，

覺得孩子花在這上面的心思太多，

浪費了練琴的時間，

甚至乾脆直白地勸孩子退出。

我實在不忍心在孩子們的興頭上潑冷水，

更不希望看到他們半途而廢，

因此鼓起勇氣為孩子們的喉舌，

替他們發聲：「說實話，我鼓勵子參加科展活動不是為了得獎，

而是單純地期盼她能藉由這個經驗，學習科學方法，了解實驗精神。

因此，我只想讓她從頭到尾走一遍整個流程，

然後根據她的理解，寫出一份完整的報告即可。」

或許，

那幾句話喚醒了其他家長們當時同意孩子參加科展的初衷，

因而願意繼續支持孩子們走完這趟「科學之旅」。

其實，

如同我讓樂樂念音樂班不是為了要她成為音樂家一樣，

贊成她參加科展也不是為了培養她成為一位科學家。

之前，

曾在MUZiK雜誌看過一篇文章－給孩子留一個可能性：楊照談女兒的音樂教育，

楊照先生之所以堅持讓女兒學鋼琴，

是希望「給孩子留一個可能性」。

而我之所以大費周章地陪著樂樂做科展，

正是懷著在課業與音樂之外，

想「再為孩子多提供另一個可能性」的心情。

雖然我不知道等到她真正開始背週期表、算莫爾濃度時，

還會不會像現在一樣開心地說：「我很喜歡化學實驗，把那些瓶瓶罐罐加在一起，好有趣喔！」

不過，

我感覺得到，

她心中已有一顆「自然科學」的小種子正在萌芽，

希冀經過這次科展的澆灌後，

能使它日漸成長茁壯。

實驗結束後並不意味著大功告成，

寫報告的困難度相較於做實驗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如我當初的期望一樣，

參展的簡單「小」實驗，

是由孩子們自己討論出來，

家長們從旁協助而完成，

那麼最後的報告，

當然也要孩子自己畫上句點才行。

為了讓每個孩子都有參與感，

且不致有人置身事外，

我們讓每個孩子都「認領」報告的一部分。

雖然其他的家長們都覺得孩子們無法自行完成報告，

紛紛被迫或主動為孩子捉刀，

但我卻堅持要樂樂自己寫她分配到的「討論」。

我可以教她查找資料、提供我個人的想法，

但最終還是要由她自己彙整、打字、完稿。

破繭前的掙扎總是痛苦的。

為了讓她真正了解整個實驗，

明白每個實驗結果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進而延伸出能夠討論的觀點，

我們花了兩、三個晚上，

犧牲了練琴、吹Bassoon的時間，

陪著她絞盡腦汁擠出一個、一個的文字，

然後挖空心思想出適當、合理的推測。

我知道，

那過程讓她煎熬得欲哭無淚，

但我卻期待著看見破繭而出的飛舞彩蝶。

果然，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雖然寫得不算精闢、討論得不夠深入，

但還是完成了一份合情合理的討論報告。

本以為那不起眼的實驗就只是給孩子們一個經驗，

卻萬萬沒想到，

之後的某天樂樂放學回家後說：「媽咪，自然老師說，在期限內交報告的只有我們班三組，所以前三名應該都是我們班的！」

我心想：「不會吧！當時另外兩組的實驗狀況也不好，我讓樂樂帶頭鼓勵同學們繼續加油，難道～她做到了？」

或許是一種氛圍吧！

這班的孩子本就好勝心強，

看到有人完成應該就不想落人後了。

更令人意外的是，

樂樂他們這一組竟然得了「優等」，

老師還要從他們三組孩子中選出六個參加市賽。

或許是托了那份嘔心瀝血的報告的福，

經過一個個口試後，

自然老師誇樂樂對實驗了解得非常透徹也很有想法，

於是將她選入了「市賽代表隊」中。

與她同組的同學也有一位入選，

但因為後續還有長時間的集訓，

家長因為種種考量便沒有同意讓她參加。

我則是非常支持甚至鼓勵樂樂繼續投注心力，

就像當年的朗讀培訓一樣，

應該要把握這些非常難得的學習機會。

這群音樂班孩子除了學科外還有繁重的術科要兼顧，

老師可能也考量到這點，

所以不敢耽誤他們太多時間或是給他們太大的壓力。

不過每次集訓後，

老師都會出些簡單的回家功課，

有時是查找資料，

有時是寫在學校做實驗的報告，

有時則是帶回材料在家進行實驗。

也許樂樂是真的對實驗有興趣，

這些作業她都做得非常認真，

老師偶爾跟我聯繫時也稱讚她的作業是做得最完整的。

雖然最終他們的實驗沒有通過初審，

但這結果，

也讓樂樂免於在「參加複審」與「參加闊瀨英語營」間選擇的兩難。

從一開始我就告訴樂樂：「努力，不一定會成功；但是不努力，就連成功的機會都沒有。」

因此，

我看重的不是最後的成敗結果，

而是孩子在過程中努力的「堅持」。

親愛的樂樂：

那天聽你喜孜孜地跟我說：「媽咪，我們那組約好，六年級還要一起參加科展耶！」

我知道，

你現在對實驗的那份熱情有一半是來自於得獎的喜悅。

不過那也無妨，

因為那個美好的開始給了你一個繼續前進的動力。

但是，

媽咪必須無情地告訴你，

現實的狀況是，

你們之所以會得「優等」絕非是因為你們的實驗做得很棒，

而是你們的實驗是僅有的三份報告中「比較好」的，

這可能也是你們在市賽初審會落馬的原因，

因為你們還需要更多的努力。

然而，

媽咪也希望藉此機會讓你明白，

在人世間有許多事，

最後的成功者不一定都是最強或最優秀的人，

但卻一定是「堅持到最後」的人，

這也就是伊索寓言「龜兔賽跑」故事中所要傳達的真諦。

上學期末時，

你拿了一張讓我非常傻眼的成績單給我看，

並且語帶驕傲地說：「媽咪，這次五年級全校排名，前十名有七個是我們班的耶！」

首先，

我對「全校排名」感到非常意外，

原因是我們那個年代國小尚且沒有校排，

怎麼你們現在會有？

接著，

我似乎懂了為什麼別班老師會覺得你們班是「資優班」，

而令我作夢也想不到的是，

你這個只花三分心思在課業上的孩子竟然能躋身全校第九名！

雖然媽咪到如今都還搞不清楚你是怎麼辦到的，

但我卻很開心，

從「五育」的角度來看你的學習表現是可圈可點的。

我想，

這份成績單也讓一直走著「自己的路」的你得到了成就感，

更給一直堅持自己的學習與時間分配方式的你莫大的鼓舞，

即便這份「堅持」的時間長了點兒，

可是某些「能量」確實是需要較長時間的蓄積才能迸發的。

媽咪很慶幸，

你在人生的第一階段努力並堅持做一件事情時，

老天爺就庇佑你得到個「好的開始」，

但媽咪卻不希望妳因此如墮五里霧中，

驕矜自滿地看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實力。

雖說「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

但仍需要持續不斷地自我鞭策、虛心學習才有獲致成功的可能，

否則就算贏在起跑點，

最後還是會輸在終點。

媽咪總說不在意你的成績，

那是因為我相信，

只要你在過程中全力以赴、殫精竭力，

結果一定不會差到哪兒去，

就算結果真的不佳，

那也沒關係，

因為你已經盡力了。

請你謹記，

人生的路很長，

一時的成敗只是人生閱歷中的一筆紀錄，

無須過於上心，

真正的結果要到終點線才見分曉。

媽咪也希望，

你不要汲汲於別人眼中的成功，

而應該營營於自己生活的快樂，

因為，

屬於你人生的成功，

只有你自己才能「定義」。

請你繼續「堅持」，

媽咪會陪著你一起等待「成功」！